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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的抒情散文

冬至的抒情散文

  天時人事日相催,冬至陽生春又來。

  刺繡五紋添弱線,吹葭六管動飛灰。

  岸容待臘將舒柳,山意衝寒欲放梅。

  雲物不殊鄉國異,教兒且覆掌中杯。

  ——杜甫《小至》

  冬至日,天氣驟變。即便是在氣候溫暖的嶺南,這一天也顯示出不同往日的凜冽冬威來。昨夜,寒流夜襲深圳,於是,千家萬戶在陣陣北風裡感受到寒冬的氣息。清晨,雖無白霜滿地,眼前落紅遍野。寒風肆虐一夜過後,不知紫荊花和三角梅零落幾許,惟見往日滿樹紅豔豔的花海消瘦了很多。我站在紫荊花樹下,用手撫摸著冰涼的花瓣,目睹著綠暗紅飛的南國冬景,不由自主地默誦起杜甫的這首《小至》來。

  大約一千五百年前的今天,一個在記憶裡發黃的古老冬至日。我們的詩聖杜甫站在浣花草堂外漫步,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驅散了隆冬的絲絲寒意。浣花溪結著薄冰,河岸邊的柳枝隱隱泛著青色,似乎就要爆出嫩芽。而門前的青山上,那一片片的梅林都打出了脹鼓鼓的花骨朵,也許明天就會千梅怒放,香雪成海。在這樣一個暖日融融的冬日,一切都孕育著無限春意,一切都顯示出勃勃生機。蜀中的冬景和長安的沒有太多的區別,但同樣的景緻更容易勾起詩人的鄉愁。我循著詩句來到一千五百年前的浣花草堂外,看到五十五歲的詩人端著酒杯,愁容滿面。

  當代作家餘秋雨曾說:“在中國古代,一為文人便無足觀,文官之顯赫,在官而不在文。但是當峨冠博帶早已零落成泥之後,一杆杆竹管偶爾圖劃的詩文,竟能鐫刻山河,雕鏤人心,永不漫漶。”這話用來形容杜甫是再恰當不過的了。杜甫,他的官職微不足道,但他的詩文卻把風雲變幻的'盛唐河山深深地鐫刻在歷史裡,他的筆尖撥動了多少的讀者心絃?讓人不由自主地為之震顫。

  長安,成都,雖然相隔千山萬水,但維度上並無多少偏差。當終南山的積雪浮於雲端之時,都江堰的河面也開始封凍;在霸陵楊柳堆煙的日子裡,錦官城的杜鵑花也已經爛漫如火。然而,從詩人追溯著諸葛武侯當年的足跡來到天府之國的那天起,無盡的鄉愁也從此一點點萌生。成都,諸葛武侯的成都,望帝啼鵑的成都,玄宗避難的成都,竟被杜工部如海的鄉愁湮沒。昔人云:“風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異!”此情此景,怎不使人黯然落淚?

  老杜卻不知,同樣一個冬至日,一千五百年後,有一個我,站在波濤滾滾的南海之濱,口中念著他當年的詩句,同樣鄉愁滿懷。

  嶺南,淮北,一個是曾經的煙瘴不毛之地,一個是飄逸著徽風皖韻的膏腴魚米之鄉;當淮北大平原上飛雪連天之時,梧桐山下的紫荊花勒杜鵑還依然紅紅火火,冬至日的落花飄舞也只神似於淮北的秋色,而大小葉榕形成的綠色汪洋還是把深圳染成無冬的景象。

  冬天,在深圳只是大自然的一種敷衍,點到為止。冰霜雪霧都隨著大雁南歸的足跡徘徊在大庾嶺之北,不越雷池一步。而北方的冬天呢?完全是兩個世界:掛霜的乾枯蘆葦葉在風裡沙沙作響,枝幹光禿禿的的白楊樹裸身站在荒原上,濃霧瀰漫的茅草叢裡綴滿了冰凍的水滴,雪後鄉村的泥濘道路,屋簷下晶瑩透亮的冰溜兒……

  在這個冬至日,我只能在南國乍寒的北風裡找回家鄉冬天的點滴回憶。

  北緯23°5。北迴歸線在我的前方不動聲色地穿過,我站在亞熱帶與熱帶分界線的旁邊,想抓住這縷無形的線,把它往南移動,卻如水中撈月一般徒勞。我不由暗暗感嘆:“又是一年冬將至,北迴歸線,太陽的迴歸線啊,直射的陽光會從這裡返回,客居嶺南的我將於何日迴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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