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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晚黑色三分鐘 朱軍

春晚黑色三分鐘 朱軍

春晚黑色三分鐘 朱軍

從1997年到2011年春晚,央視主持人朱軍站在春晚的舞臺已經15個年頭,被問及這十五年的經歷感受,他坦率地說:“累且塊樂著,也很幸福。每年到春晚排練最緊張的時候都會筋疲力盡,在這樣一個狀態之下,我感受到了那份幸福,那份快樂。”

最近,朱軍出版了他的最新著作——《我的零點時刻》

作為一個連續主持了15年春晚的主持人,朱軍在《我的零點時刻》一書中,披露了2007年春晚“黑色三分鐘”的始末。

2007年的春晚結束以後,我們六個主持人集體失眠。原因我不說,大家也都知道,那就是所謂“黑色三分鐘”的烏龍事故。

事過數年,直到今天,“黑色三分鐘”還在不斷地被人解讀著。為了還原真相,使它不再被過度解讀,在這裡,我想說說自己親歷的“黑色三分鐘”。

事情原委是這樣的。那年春晚由於前面的語言類節目超時,導演組臨時決定把一個零點之前的節目調到零點以後,這樣一來,上一首歌曲結束後,距離零點報時還空出三分多鐘,刨去一段一分十秒長的固定臺詞,還多出將近兩分鐘的空隙。總導演金越把這個訊息告訴給我們六人時,臺上的歌曲已經進入尾聲,我們每個人都繃著神經硬著頭皮上臺。我心裡一直在打鼓,不知道事先的預案能不能撐足那兩分多鐘。

我們的`預案是上臺以後,說完固定臺詞,我和周濤再一人念兩份賀電,隨後進入倒計時,這事就算帶過。只是張澤群即興新增的對聯影響了預案的實施。澤群為了救場,自己擬了一副對聯,上臺之前向金越請示,金越心裡沒底,就沒同意:“你別亂加,對聯又不是咱們的強項。”澤群大概對那一副對聯挺滿意,沒捨得丟,上臺等劉芳菲說完一段,他接下去就說了那副對聯。因為事先沒有和我們溝透過,大家瞬間就蒙了,他也比較忐忑,不小心說錯了,對聯沒對齊整,緊張的情緒頓時蔓延開來,於是,引發了“多米諾骨牌效應”。

我看看錶,在邊上跟周濤說:“時間來不及了,這個電報可能念不了,咱們就往下吧,進入正詞。”此時李詠已經接過了澤群的話頭,也是過於緊張,忘記控制時間了,不緊不慢地撐場。聽著聽著,周濤急了:“得進了,不進的話,那段正詞都來不及了。”簡單交流過後,我就把手裡的電報揣進兜裡,盯著表,覺得差不多了,就找了一個氣口,調高音調切入,開講那段事先準備好的臺詞:“親愛的朋友們,零點的鐘聲就要敲響了,一個嶄新的春天即將到來!”看我起了頭,大家隨即也進入了預設的臺詞軌道,每人一句走了一輪,等劉芳菲說完她自己的半句主持詞,就又輪到李詠接話。可能是之前意外太多,李詠晃了一下神,臺上出現了瞬間的停滯,時間很短促,但直播的時候還是比較明顯的。這時候周濤又主動添加了一段臺詞,還未說完,李詠又接著她的話往下說,話趕話,很不幸沒趕上,就這樣,一下子就亂了。

隨後李詠試圖補救,又即興發揮了一段,開始給爺爺奶奶叔叔阿姨哥哥姐姐拜年。這時候離零點報時還有13秒鐘,我盯著表,眼看著秒針一格一格地跳過,感覺渾身血液都湧上了腦袋。金越當時站在觀眾席邊上的二號機旁,和我面對面,他不能衝上來幫忙,只能乾著急。我看了眼金越,又掃一眼表,示意他回頭看時間,此刻離倒計時只剩下11秒鐘。金越回過頭,伸手一指我,那指令明確,我想再不切入,連10秒鐘都沒了。在這個十萬火急的關口,我猛然提高了聲調,打斷了所有人的話:“親愛的觀眾朋友們,一個嶄新的春天已經來臨,在這美好的時刻讓我們共同祝願中華民族——和順和美,國泰民安!”

趕了兩秒,“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新年的鐘聲終於敲響!以上就是所謂的“黑色三分鐘”的始末。

下來以後,所有的人都特別沮喪,一個那麼關鍵的點上出了這麼個紕漏,誰也不吭聲,悶頭坐著。當時正在直播,節目還得繼續,總導演和臺領導也不好說什麼。我稍微緩了一下神,站起來,衝他們五個揮揮手:“行了行了,整理一下情緒,下面還有四十來分鐘呢。有什麼事等直播結束以後再說,先把後半截幹完了。”等把最後的45分鐘節目主持完,大家再也沒心情閒聊,一言不發各自回家。結果第二天起床,就看到滿社會對“黑色三分鐘”的議論,滿眼看到的新聞都變成了我和李詠打架,並繪聲繪色地描述了我倆在後臺大打出手的全過程。

正月十三彩排元宵晚會,製造“黑色三分鐘”的主持人們又碰面了。我上去先跟李詠握手,一握手我們兩個就樂了。李詠說:“咱倆得擁抱一下。”我問:“怎麼了?”他一臉苦笑:“要不然說咱們打起來了。”我一想也是,就朝他張開手臂:“來,擁抱一下。”擁抱完我又忍不住笑,“這樣人家更得說咱倆打起來了,倆人怎麼過完年回來還擁抱?顯然又和解了。”

那次事故在當時可算是紮在每個人心裡的一根刺。時間過去那麼久,現在我們也都能夠坦然面對了。我之所以重述這段所謂的“黑色三分鐘”,是想澄清一些事實,它並非如外界所言,是我們幾個主持人之間互相拆臺、人為搶詞造成的。當時大家都在想辦法補臺,都懷著一份責任心和善意,但是由於應對危機的經驗不足,相互沒有配合好,再加上在那個關口上過度緊張,所以接連造成了口誤,導致了所謂的“黑色三分鐘”。

也是從那一年以後,導演下了明確指令:“上去無論發生任何情況,一切交給朱軍一個人。”

2011年春晚,類似的情況又發生了。當我和五位同事周濤、李詠、董卿、張澤群、朱迅把既定主持詞說完後,離零點倒計時還有整整1分20秒。耳麥中響起了總導演的補臺命令,就像是賽場上的發令槍,我來不及思考,更不容遲疑,迅速調整,進入戰鬥,在開口說話的同時,我甚至還看了一下坐在觀眾席最後一排的焦利臺長,從他坐姿的變換中我感到了洋溢全場的緊張。似乎仰仗一種職業本能,現場的一切瞬間轉換為奇妙的力量,打開了我的思路。1分20秒之後,新年鐘聲零誤差敲響。到了後臺,我得到了導演和同事“太棒了”的稱許,自己當時也有種劫後餘生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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