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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的元宵節隨筆

故鄉的元宵節隨筆

  民間意義上,只要沒過了元宵都算春節。百姓眼裡,這是春節最後的狂歡,也是民俗的盛大展示。在外的這些年,雖然多數年份都能回老家過春節,但能過元宵的幾乎沒有。早聽說故鄉今年元宵燈會規模空前,只可惜不能親見,進城後關於元宵的記憶就只剩城市燈會了。印象中關於老家元宵的印象侷限於小時候的記憶。

  城裡的元宵最耀眼的是燈展,隨著聲光電科技的進步,燈的外觀,材質,動態,音響都與時俱進,高大上自不必說,觀者人潮湧動磨肩接踵,也熱鬧非凡。此前好幾回從住地進城區看燈,都因交通管制或因擁擠坐不上回程的車子,徒步走了老長的路才返回家裡,近年節慶外出都格外小心。記憶中鄉村元宵的燈是移動的,叫“遊燈”/“遊枰”,人們或抬或舉著燈沿街巷遊走,鑼鼓開路,大老遠就能聽到,多數人在家門口就能賞燈。相比起來,城裡是“人隨燈轉”,而鄉村是“燈隨人轉”,更親民一些。用一個比喻:城裡的元宵是超市裡冰鎮的包裝精緻的高檔“元宵”,鄉村的元宵是土灶上老媽煮著的自制“元宵”。

  遊燈的主角自然是各色的花燈花籃,都是由老藝人純手工製做。我有個本族奶奶是做花籃的能手,以前村裡只要有辦元宵遊燈都會請她參加做燈,大多也是義務的,村裡會提供材料,或提供一點實物贈送。她們用竹蔑紮成花燈骨架,糊上雕刻著各色鏤空花紋的彩紙。造型各式各樣,有吉祥文字燈,“風調雨順”“五穀豐登”“國泰民安”“恭賀元宵”之類。有單字做一燈成一組,也有多字一起做成燈箱的,互相搭配成一套一套,用頂部向前彎的竹杆挑著。多數燈一人就可提得動,也有需多人抬的大花籃,還有機關精巧的走馬燈。記憶中老街上有個叫享耐的五金師傅心靈手巧,算是村裡最早把玩電器的人,他做的電動花燈曾是鄉親們每年的期待,記得有一年他做了個能轉動推磨的人物花燈,令鄉親們十分讚歎。如今許多原來做燈的老藝人都相繼去世,年輕人都忙於外出賺錢,許多手藝都瀕臨失傳,但科技進步也讓花燈有了新的花樣,走馬燈早就不稀奇了,原來的`燭火也多數換了電瓶燈。韻味是淡了些,但也方便安全了。記憶中小時候還沒到遊燈結束,有些燈己被晃動的燭火燒了一個一個黑洞,也有燒得只剩個骨架的,提燈的人難免有愧,但鄉親們除了給他一個善意的笑沒人責怪他——這也是一項高難度的技術活。

  元宵遊燈是全村的一個集體大事,以前通常按舊時生產隊的組織東南西北四個連隊各組織一隊花燈,各隊間似乎有一定的榮譽競爭關係,大體以群眾的口碑為憑。每隊的標配大約是先頭鑼鼓隊開路,隨後是一隻舞獅,然後是花燈隊和神像香火,壓軸的是叫作“鐵枝”的民間技藝,我們土話叫“枰”——為閩東地區獨有。枰的花色造型和寓意是鐵枝標誌性的水平展示。需要有文化修養和做枰實踐經驗的長輩作指導。師傅用木料搭起一個大約兩張床大小的方形移動平臺,檯面垂直方向裝上像枝叉一樣的鐵架子,高的能達到3米左右,上面安上軟墊,選身段纖巧聰穎又膽大的孩童化妝成各色戲劇人物牢牢固定在鐵架上,多的能承載七八個人,襯上各種花草樹木燈光等佈景。它的奧妙是經過服裝和道具的遮藏,讓人感覺不到有鐵架的存在。遠看過去,枰上的人物都像懸浮在空中一樣。每個枰就是一個栩栩如生的戲劇場景,比如“牛郎織女”“八仙過海”“西遊記”等。村民自家小孩能被選上枰也是一項榮光,雖濃妝豔抹,但不知為何,眾人還是能知道某個角色是誰家小孩,評頭品足一番。當然,也難免有人看走眼把張三家的男孩看成李四家的女孩的,爭論一番,最終恍然一笑。如此寵大的移動造景古時候全靠眾人接力抬著在卵石鋪就的村道上巡遊,現在路好了,大多改用動力牽引,省力不少。

  遊神是遊燈活動的組成部分,前前後後都有許多和百姓互動的環節,比如鳴鞭迎神和交換香火。當遊燈隊伍快到自家門前時各戶都鳴鞭歡迎,雙手捧著香火在門前恭候,神像經過時就用手裡的香火和遊神的香火交換並插在自家門前和神案上,喻意“接福接平安”。

  這些年鄉村大有民俗復興的態勢,結合旅遊的發展,許多漸被淡忘的傳統民俗重新煥發生機。老家今年的元宵遊燈規模空前,多年未見的雙溪古鎮香火龍和沉寂12載曾經作為乾源村特色的白蛇燈也作為重要的節目參加遊燈,加上交通便利,賓客雲集,熱鬧的程度與古時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只可惜我遠在外地,不能親身感受,好在資訊科技發達,讓我也能透過微信朋友圈飽了一回眼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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