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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談張天翼童話故事的藝術特徵

淺談張天翼童話故事的藝術特徵

  一、敘事視角民間性

  張天翼的童話故事,可以說是標準的民間視角,他總是站在百姓的立場上關照現實,尖刻犀利、不留情面地諷刺,也從來沒有指向過被壓迫的大眾,雖然在描寫這些人的時候,也充滿了幽默,可全是善意的。他善於透過孩子的眼睛,用樸素的形式,就社會的悲慘事實提出疑問,他不是用觀點,而是用簡明易懂的形式揭露下層社會的具體事實。作品中的是非善惡、人物命運的安排,也都契合最普遍的民間看法。在民間廣泛流傳的寶葫蘆故事,就是張天翼《寶葫蘆的秘密》中王葆的寶物――神奇的寶葫蘆的原型;他的童話劇《大灰狼》更是脫胎於人們耳熟能詳的“狼外婆”的故事;而《大林和小林》中, “兩兄弟”的人物設定方式更是典型的民間故事人物安排模式,兩林兄弟,一個勤勞勇敢,另一個懶惰貪婪,這是民間故事的二元對立構成方式,作者安排具有不同性質和不同肉體特徵的兩個人,形成鮮明的對照,結局是善的一面獲得勝利,使事件得到完滿的結局,也自然而然地更適合民眾的樸素口味。張天翼的童話故事都很接近民間故事中複合形式中的現實故事,如實描寫人的原始的心性,按對立原理,講善惡對立,選取社會主題,在現實的基礎上展開幻想,並加上荒誕、虛構等成分。

  張天翼童話故事能做到敘述語言的簡明扼要、層次分明,粗略處惜墨如金,細緻處精心描述,這都是充分吸取了民間童話故事的三次重複、適合口述、人物形象型別化等基本特點。但值得注意的是,所有這些吸取了傳統因素的童話,又都經過了張天翼的藝術再造。比如,傳說中能給人們帶來幸運的寶葫蘆,在王葆那裡卻是個“麻煩精”;比如,皮膚黝黑的“包包大人”,與人們想象中的“包青天”截然相反,是個徹底的大壞人等等。用後結構主義的觀點看,這又是一種對傳統的解構,對民間文化瑰寶進行蓖新審視,消解其迂腐因素,把“真的道理”用故事傳達出去。這也是作者匠心獨具之處,體現了高度的責任感和對藝術的深入思考。

  例如在《大林和小林》中,張天翼用慣用的以兒童的感覺為媒介而展望社會的方法,將兒童的感覺加以誇張並導人童話因素,把官僚、奸商、資本家描寫成為狐狸、狗、妖怪等等幻想世界中的人物,並且作者運用新奇的想象、跳躍的筆觸編織出孩子們喜歡的情節、緊張地發展的故事。這樣一個接一個千奇百怪的幻想,加上和現實的悲喜劇及那個時代的階級鬥爭,兩種因素的融合產生出了奇妙的效應,一個神奇的反映了現實卻讓人不由自主地進入想象世界的奇妙氛圍由此產生。這種看似怪誕、滑稽無邏輯的快速連線的想象其實更符合孩子的認知習慣,但其天馬行空式的'幻想卻很現實,很中國化。

  二、故事情節遊戲性

  歷來中國兒童文學創作受“文以載道”的歷史文化傳統及社會現實的制約,使我們的兒童文學作品嚴重缺乏裹挾狂野的浪漫氣質,缺乏兒童所需要的遊戲精神。張天翼的童話之所以能在教化意味濃厚的童話中脫穎而出,最重要的是由於其中所凸顯的遊戲性。

  遊戲是兒童的天性,兒童文學是快樂的文學。在張天翼的童話作品中,作者懷著一顆童心,以自己幽默風趣的語言,把一個個充滿童趣的、為孩子所喜愛的童話故事,向他們娓娓道來,讓他們發出會心的笑聲。例如在《大林和小林》中,小林和他的兩個小夥伴因為賣為四四格生產的鑽石,被巡警抓到“足刑室”受刑,“足刑是什麼呢?原來是――搔腳板!他們三個都給綁得緊緊的。一動都不能動。巡警們就用他們的手在他們的腳板上很重的搔著。他們都癢得要命,難過極了,又掙不脫=三個人都笑得喘不過氣來,笑出了眼淚。他們三個人義想哭,搔腳板搔了一個鐘頭”。“足型”就是“搔腳板”――這樣的情節邏輯既不同於縝密的科學或哲理的邏輯,也不同於強詞奪理的“強盜邏輯”,它是一種超常的、不合成人之理卻合乎兒童之情的邏輯,在這種邏輯統領下的情節必然妙趣橫生,充滿遊戲性。

  張天翼的童話裡,禿禿大王的禿頭放光可以當燈,吃人肉的牙齒可以伸縮;成為富翁唧唧的大林,胖得“三千個人也拖他不動”,吃飯要“二百個聽差伺候著”;四四格一頓飯“一共吃了七十二頭牛一百隻豬,六隻象,一千二百隻雞蛋,三萬只公雞”;鱷魚小姐“一雙小眼睛,一張大嘴。她的皮膚又黑又粗又硬,頭髮像鋼針一樣”,而且“每天要在臉上拍四百八十次粉燙兩回頭髮”等等,這些形象比之迪斯尼的經典漫畫形象米老鼠、唐老鴨、啄木鳥、朋朋和丁滿等等,也絲毫不遜色。它們共同之處在於每一個形象都有著突出的特質,型別化的角色卻擁有著個性化的某種特性,造成小讀者心理上熟悉又陌生的奇異感覺。其誇張和粗線條的勾勒更使文風幽默輕快,也符合孩子求新、求變的遊戲心理。

  張天翼的故事情節經常把一些事件進行遊戲性處理,從而使故事情節富有遊戲趣味。如在《大林和小林》中,大林當了富翁的養子後,過上了奢侈的寄生生活,有200個聽差為他服務。吃飯的時候,聽差們就扶著他的下巴,上上下合動,幫他嚼碎食物,然後用棍子戳下食道;他胖得笑不動,每當想笑的時候,兩個聽差一左一右把他的臉皮拉開,表示他笑了;他參加皇家小學的運動會,5米賽跑居然花了5個半小時,比烏龜和蝸牛還要慢;他長得實在噁心,掉到海里被鯨魚吞食,結果鯨魚馬上反胃,把他吐了出來;長著長鬍子的國王被自己的鬍子絆倒,就哭了,後來讓狐狸皮皮給他買臭豆腐吃。在《金鴨帝國》中,金鴨帝國的貴族、資本家經常舉行“鴨鬥”比賽,方法是比賽者一面學著鴨子“呷呷呷”的叫聲,一面那麼蹲著倒退著走。身子搖搖擺擺,屁股拱呀拱的……兩個人已經靠得不到一尺遠了,於是各人把屁股一拱,兩個臀部互相一撞。誰要是倒到了地下,就輸一分,裁判員就吹哨子。這些情節在極度荒誕中帶有濃厚的兒童遊戲的味道,使作品帶上了鬧劇的色彩。張天翼就是這樣遊戲性地敘述著童話故事情節,他讓兒童發笑,覺得有趣,又讓兒童在不知不覺中愉快地接受了他童話中所蘊涵的嚴肅的社會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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