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蟄音隨筆散文

蟄音隨筆散文

  我細軟的紅綢我打一個結,系在斑駁的枝椏上。木牌輕輕晃盪,隱在繁密的樹葉裡,陽光把它的澄澈浸成綠色,慢慢地暈散在牌子的字跡上。

  暮鍾渺遠地迴盪著,和著流雲般的空靈鈴聲,纏繞著香爐上未盡的嫋嫋餘煙。紅塵中最後一點菸火散了,散成紫音和青燭,與古佛相對而坐,密談風月的虛無。

  我退後幾步,看著蓊鬱的古樹上隨風碰撞的紅綢木牌如花般簇簇盛放在樹叢裡,陽光下的樹安靜而祥和,在人們千百年來的祈願聲中生長,在紅塵的命數里伸展,彷彿菩提老僧,心中藏著明鏡,跋涉煙水山川,步步生蓮。

  樹的不遠處立著敲鐘的僧人,他慢步走回寺院,面上無悲無喜,我隔著樹木遠遠的.望向他的背影,午後的陽光拉昇他的影子,鐘聲散進寺院後的山林,驚飛一群飛鳥,從他的頭頂飛過。這一幕景如同一幅畫,畫上繁華盡息,隔岸觀火,一個拋棄一切的人,從風沙走入風沙,從悠遠走近悠遠。

  從他的背影裡,我恍惚看見了無數的歲月和故事。

  小時常唱:“一壺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長亭斜陽殘照,芳草萋萋連天際,長大後我卻知道了,他的一杯濁酒,飲盡過往和未來,頭枕清遠的萬籟,從此和風月背對,淺談心靜的佛語。

  他,李叔同,曾見過了人世的最深繁華,舞袖歌弦,華燈初上。而他鮮衣怒馬,翩然而過,在人世上漂泊了許久,終找了一方寧靜。

  沒有人懂,但人們知道,他如凝碧的草色般渺遠,選擇了他心中的一方淨土,他本平常,終亦平常。他和明鏡對照,他的眼中映入菩提,明鏡落上了他的初心。

  一場誤遇,半生凋零,那麼多的心靜之人在靜夜沉思,他們還是他們,風月亦是風月,無憂亦為無憂。他們選擇了幾風月背對而坐,交談人世的永恆。

  弘一,弘一,一弘清泉,映入我的眼。

  這就是他的選擇,澄澈的靈魂,簡單的人生。一柱香,一壺茶,品出寧靜的醇香。

  靜夜一思,結附者的足音遠去,惟世界流動的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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