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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古代民間鬼故事

中國古代民間鬼故事精選

相信很多人看過的鬼故事大多數都是蒲松齡筆下的狐鬼妖魔,但是,除了蒲松齡筆下的鬼故事你還知道哪些呢?下面PINCAI小編精選了幾個中國古代民間鬼故事,一起來看看。

故事1:文睿拼死救妻

明朝時,贛江有個商戶叫文權,膝下有一獨子文睿,長相英俊,氣質不俗,二十一歲這年娶了一房妻室,小夫妻倆恩恩愛愛,感情甜如蜜糖,沒幾個月妻子墨蘭便懷孕了,這下一家子老小更是高興壞了。

待到墨蘭懷孕即將分娩的時候,文家的生意出了狀況,父子倆要連夜下江南處理事情。雖然文睿放心不下妻子,可是家族事業不得不管。幸好家裡還有母親以及僕人照顧,心裡總是安了一點。依依不捨的與妻子道別之後,父子倆快馬加鞭的上路了。

丈夫走後,雖然有陪嫁的丫鬟隨身服侍著,可是墨蘭的心裡空落落的。為了方便照顧墨蘭,文睿的母親把家裡最好的廂房騰了出來,讓她住下。這天夜裡,墨蘭在房裡躺下,正準備睡覺的時候,突然看見一個黑臉尖長下巴的女人出現在在房間裡,怒氣衝衝的罵道:“你是什麼人,怎麼敢在我的屋子裡住下。我曾是永樂皇帝的乳孃,你居然敢在這裡弄髒我的房間?”說完,就伸手要拽墨蘭下床,抬腳想踢她的肚子。墨蘭嚇得臉色蒼白,趕緊求饒:“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打擾您了,實在抱歉。不要傷害我,我明日一定搬離這個屋子。”那個女人想了片刻,鬆了手,冷冰冰的說:“好,我給你一次機會,若是明天不搬走,我一定讓你吃不了兜著走。”說完她就消失不見了。

再說守在門外的丫鬟聽到房裡的動靜,趕緊跑進來。見到墨蘭面色難看,急得走過去問:“夫人,你怎麼了?”墨蘭還沒有開口,便軟綿綿的昏了過去。再醒來是第二天半上午,老夫人坐在一旁關心的看著她,見她醒來臉上的皺紋才舒展開來。

“你怎麼樣了?可嚇壞我了!”老夫人說話的聲音還帶著一點顫抖。

“婆婆,這屋子不能住,我要搬。”墨蘭一開口就想哭,昨夜真是嚇壞了,畢竟才十八歲,太小了。接下來,墨蘭就把昨夜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她說了一遍,婆婆聽了想了一會,然後拉著墨蘭的手說:“你這幾天就要生了,不要胡思亂想,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呢?這間廂房是最保暖的,你看這天越來越冷,孕婦又用不得炭火爐子,在這裡生產是最舒服最好的呀!你這小小年紀的,怎的還相信鬼神之說啊?好了,把這碗藥喝了,好好休息,晚上多派些下人在房間外面看護著,啊,別怕!”

聽了婆婆的話,墨蘭揉揉腦袋,暈乎乎的,想來是自己晚上做夢,自己被夢所擾,也就不放在心上,喝了藥又繼續睡了。

到了夜裡,昨夜那個兇巴巴的女人又出現在屋子裡,看見墨蘭還躺在床上睡著,氣得猛撲過去。房門外守夜的丫鬟聽到屋內傳來夫人的慘叫,嚇得趕緊奔進去,卻發現夫人身下一灘血,鼻尖已經沒有了呼吸。

遠在千里之外的文睿聽到這個噩耗,已是五天之後,他強忍住悲傷快馬加鞭連夜趕路,終於回到家中,趕到妻子下葬的墓地,整個人哭成了淚人。他不吃不喝悲傷地守在墓地,任誰勸也不走。

哭累了,他抱著墓碑睡了一小會。漸漸的入了夢境。夢裡,他在一個熱鬧的集市上,牽著一匹白馬,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著。忽然看見一個美麗的女子的身影,很是熟悉,特別的像是妻子墨蘭。他快速走過去,看見正是自己的妻子。他緊緊抱著她,問:“你怎麼了?怎麼會在這兒?”墨蘭說:“文郎,我死的好冤啊。”接著,墨蘭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詳細說了一遍,然後哀怨的說:“我的生字簿上還有陽壽42年,就生生被那惡鬼奪去了性命,還有我們那未出生的孩子。”

“蘭兒,我該怎麼做才能救你活過來啊?有沒有什麼辦法?”文睿急迫的問。

“文郎……”墨蘭停頓了一會,方才繼續說,“方法有一個,可是……要委屈文郎了。”

“啊?有法子?什麼法子?”他彷彿看到了一線生機。

“我是枉死的,可以去城西的城隍廟告狀,只要告贏了我就有生還的可能。不過,要在城隍廟告狀,憑你一個凡胎肉體是萬萬做不到的。城東的觀音寺旁有座橋,橋洞裡住了一個隱士,他穿著很邋遢像個乞丐,不過他有法子幫助你。他性格古怪,到時候會百般刁難你,為妻怕你到時候……”

“別怕,為了救你,我就是上刀山下油鍋,死也甘願。我一定會救你還陽的。”文睿大喊著,被一陣冷風吹醒。旁邊的幾個僕人看他夢囈,都湊在一旁註視他。

醒來看見僕人望著他,他說:“我餓了,有吃的嗎?”僕人頭點的猶如小雞啄米,很快就把備著的食物拿來,文睿狼吞虎嚥的吃了,然後跟隨僕人下山回家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就趕到了城東的觀音寺的橋旁,果然在橋洞裡看到妻子昨晚託夢說的隱士。

那人臉長得極醜,皮膚黑,臉上有五顆黑痣分散在鼻眼之間,尖長的大腦門,窄小的下巴,黑漆漆的牙齒很不整齊。文睿沒有想很多,只是恭敬有禮的說:“先生,您好。”那人眼都不睜,只躺在一塊破舊的布旁打盹兒。文睿整了整衣服對他跪下,把自己妻子的遭遇如實說了一遍,以及妻子託夢希望他能幫忙。那人依舊沒說話,半天嘴巴里蠕動著竟然吐出一口惡臭的濃痰到文睿的左臉上,沙啞著聲音說:“你找錯人了,我就是個乞丐。”

“先生,您是世外高人,求您。”文睿頭重重的磕在地上,沒有擦掉那汙濁之物,態度謙卑有禮,救妻心切啊!

到了夜裡,外面轟隆隆的雷聲響徹雲霄,攝人心魄的閃電彷彿就在身邊霹靂,瓢潑的大雨砸到他的身上冷冰冰的全然不顧,他嘴裡說著:“請救我的妻。請救我的妻。請救我……”這場雨下的大而且久,不知堅持了多久文睿昏了過去。他倒在雨中竟然又入了一個夢境,他被兩個差役上了枷鎖,帶著來到一個威嚴的殿堂前,堂前坐著的是一個身穿官府的人,神情威嚴不可侵犯。在他旁邊站著一個穿著白色衣服,手拿毛筆的一個文官。那文官長相儒雅俊秀,見文睿看他,他笑著說:“怎麼?不認識我了?不是你求我幫你到城隍老爺這告狀的啊?你的狀紙我已經寫好交給城隍爺了,稍等一會兒,那個殺你妻兒的厲鬼馬上就會被帶來。”

文睿看了有些蒙了,原來這隱士在人間是一個模樣,在這兒又是另一副樣子啊!還沒多想,一陣沉重的鐵鏈聲由遠及近的傳來,很快兩個官差壓來一個婦女,看樣子和妻子形容的厲鬼很吻合。城隍爺一拍驚堂木,問了文睿狀告的事情可是事實,那厲鬼點頭承認。閻王斥責她道:“人有人道,鬼有鬼道。那房間既是你生前居所,死後你應當魂歸地府,怎麼還能霸佔人間的房子,甚至還害人兩條性命?來人啊,把她壓到十八層地獄,下油鍋。”那厲鬼神色大變,祈求寬恕,可是還是被鬼差強行拖走。

再說文睿向著城隍爺磕頭,懇求道:“城隍爺,我妻子陽壽未盡,在人間還有四十餘載的壽命啊,能否准許她還陽?”

城隍爺查看了生死簿,發現確有其事,命隱士取來還身琉璃珠和一個白色的瓶子。然後對文睿說:“念你真心愛妻,你妻子也是枉死,所以准予還陽,不過孩子未出生早已胎死腹中,只能大人活下來,你可願意?”文睿聽了心裡很是泛酸,不過想到能救回妻子他朝城隍爺磕了三個響頭,之後再度失去意識。

等他醒來的時候,看見面目醜陋的隱士看著他,環顧四周,他發現自己躺在髒亂的橋洞裡。難道昨晚只是做了一個夢?不過,很快他就知道不是的。因為隱士手裡拿著還身琉璃珠和一個白色的瓶子遞給他,說:“快去讓你的妻子還陽吧!你妻子死去有些日子,身體已經有些腐爛,把這個放進她的嘴裡,大約五分鐘後她的身體會恢復正常,當她開始有了一絲氣息的時候,你開啟這個瓶子,那樣她的魂魄就會附近體內活過來了!去吧!”

文睿高興地接過瓶子,又朝著隱士鞠了幾躬便飛似的跑走了。一一照做,妻子墨蘭真的活了過來,不過她醒來的時候,發現孩子已經沒有了,難免傷心悲痛。婆婆知道是自己的固執害了她們,心裡十分自責。

後來,墨蘭恢復了健康,和文睿恩愛如初,甜蜜的過著日子。半年後她又懷上了孩子,婆婆細心體貼的照顧,一家老小其樂融融!

故事2:城隍廟夜遇

李大栓好酒,終日自吹膽大,不懼鬼神。這年除夕,他酒醉與人打賭在城隍廟過一晚。旁人只作笑談,李大栓卻認了真,不顧家人的勸阻,提著盞燈籠,趁著酒勁上了山。

進得廟內,李大栓把燈籠掛在柱子上,找了個避風的角落,鋪了些稻草,倒下便呼呼大睡起來。

睡到半夜被尿憋醒,只見廟裡突然多了幾個人,依次來到城隍廟神像前跪拜,李大栓心裡納悶,半夜三更的,怎麼會有人來燒香?這十里八鄉的,李大栓大半都認識。仔細一看,總共有四個人,前面三個分別是東莊的老鎖匠,本村的李老根,西莊的孫駝子,第四個瞅著面善,只是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李大栓這下子更納悶了,他們四個人怎麼會一起來燒香呢?尤其是老鎖匠,年初就中風,躺在床上動彈不得,怎麼還能上得了山?更奇怪的是,四個人對李大栓視若不見,目光呆滯,口中唸唸有詞,徑自跪拜。

李大栓正想上前問話,突然一聲大喝如雷貫耳:“呔!你這廝好大的膽子!如此無禮!”只見城隍廟神像前兩大護法怒目而視,李大栓嚇得一激靈,一下子驚醒,卻原來是個奇怪的夢。

李大栓不敢再待下去。回到家中,夢中情景依然十分清晰,李大栓告訴家人,老父親深思了很久,喃喃自語:“難道傳說的事是真的?”家人好奇,問是什麼事。老父親卻不再言語,嘆了口氣,只問了那幾個人是誰,又叮囑大家不要對任何人提起。

沒過多久,便傳來訊息,病重的老鎖匠去世了。兩個月後,李老根哮喘病犯了,痰哽在喉嚨裡,一口氣沒接上來,也跟著去了。

李大栓在李老根下葬時突然想起在城隍廟做的夢,心裡十分驚懼。想到父親奇怪的表情,連忙回家追問到底是怎麼回事。父親這才說出,聽老輩人說過,城隍專司人間善惡之記錄、通報、審判和移送之職,所以大限將至的人的魂魄會在除夕夜去城隍廟報到,叩謝城隍爺歷年的庇佑,第二年他們的戶牒即轉入地府。村裡很久以前傳下這個說法,但是極少有人真的看到。

李大栓聽到這裡,心裡卻活動開了,那麼這裡今年還會有兩個人過世,不認識的那個人也就罷了,這個孫駝子卻是再熟悉不過的了。說起來孫駝子還稱得上李大栓的遠房表舅。

當日,李大栓便來到孫駝子家。孫駝子正埋頭編著一隻籮筐,地下到處扔著竹條、篾片。李大栓四下裡看了看,笑著說:“表舅,瞧這亂的,這家裡沒個女人,還真是不行啊。”這一下戳到了駝子的痛處,孫駝子是個篾匠,手藝不賴,卻因生性木訥,又是個駝子,四十幾歲的人至今單身。 孫駝子停下手,陰著臉說:“你小子就是過來說風涼話的?”李大栓忙擺擺手:“表舅,我可是過來給您說個好事的。”孫駝子哼了一聲,低下頭繼續編他的籮筐,李大栓見他不信,忙湊上一步,賠著笑臉說:“怎麼說您也是我表舅不是?有好事,我當然是第一個想到你了。是這麼回事,我媳婦孃家一個表姑,三十幾歲,丈夫死了兩年了,婆婆小叔不待見,整天沒個好臉色看,孃家又沒臉回去,就想著再找一戶合適的人家。”

說到這裡,李大栓有意頓了頓,見孫駝子認真在聽,便知道有戲,繼續往下說:“人家倒也沒有太大的要求,想著將來老了有個依靠,只要人老實勤快,相貌什麼的.倒在其次。”

這下孫駝子高興了,連忙問:“表舅的情況,你和她提過嗎?”李大栓點點頭,孫駝子喜出望外,一雙手在圍裙上拼命擦了擦後,倒了杯茶給李大栓,“這,這就麻煩你多費心了!”“那是自然的,沒有八成的把握,我也不敢來亂說話啊!”“那是,那是。”

“聘禮方面就合著現在的規矩吧,依著姑姑的意思,是不想讓你破費的,只是婆家不好交代。”“那是應該的,應該的。表舅這些年也攢了一些銀子,不會讓她受苦的。”孫駝子當下就去裡屋取了銀子,交給了李大栓:“外甥,這些你先拿著,給她置些衣服什麼的,剩下的我再想辦法,不能虧待了人家。”“你就放心吧,等我的好訊息。”

李大栓拿了銀子,喜滋滋地走了,一轉身就進了賭場。其實他哪來什麼表姑,就因為知道孫駝子反正活不過今年,乾脆騙光他的錢再說。

孫駝子把家裡能變賣的東西都變賣了,找親朋好友又湊了點銀子,然後便眼巴巴地在家等著李大栓。

李大栓很快輸光了錢,沒幾天又拐到了孫駝子家:“成了,成了,表舅,恭喜啊!”

孫駝子眉開眼笑:“那敢情好,辛苦你了!”

李大栓掂了掂孫駝子湊上來的錢,“不過,人家說了,要守孝三年,明年就可以嫁過來了,到時候就等著吃您的喜酒了。”“好說,好說。”孫駝子眉開眼笑,連連點著頭。為了讓孫駝子更相信,李大栓還特意找他要了生辰八字,說是女方要合一下,挑個好日子。

本來李大栓算計好了一切,只等著拖過今年就好。也是活該有事,這天孫駝子挑著些竹製的小飾品去鎮上賣,可巧就碰上了大栓媳婦桂香。孫駝子感激桂香幫自己牽的線,硬是要將一對竹蟈蟈送給她。桂香推讓不肯接,孫駝子就說你別推讓了,要不是你們夫婦幫忙,表舅指不定還要打多少年光棍呢。桂香也不知道這事,有點莫名其妙。

孫駝子又問她最近有沒有回過孃家,表姑近況如何?桂香不明就裡,支支吾吾的,回答不出個所以然。饒是孫駝子再老實木訥,也不禁起了疑心。

孫駝子走了三十里地,去了桂香孃家柳河鄉。一打聽,明白自己讓李大栓給騙了。

李大栓聽說孫駝子要請自己喝酒,心裡高興,唱著小曲,很快就到了。一進門,就見孫駝子虎著個臉坐在那裡:“你小子好大的膽啊,表舅的錢你也敢騙?”李大栓強作鎮定:“哪來的話,表舅你誤會了,日子都幫你選好了,你就等著做新郎官吧。”“哼,我都去過柳河鄉了,你還敢騙我!你……你……你……”孫駝子氣得渾身直哆嗦,李大栓一見苗頭不對,趕緊起身就想走。孫駝子死死拖住他:“你還我銀子來。”

那錢早就被李大栓輸光了,拿什麼還給他?奈何孫駝子手勁奇大,拖住他不放:“你不還我銀子,我就拉你去見官!”李大栓掙脫不開,又急又氣,一時口不擇言:“快鬆手,銀子又帶不到地下去,大不了來年我燒個紙人給你。”

孫駝子一聽更氣了,這是什麼混賬屁話?掄起巴掌狠狠地給了他一耳光,打得李大栓眼冒金星。李大栓氣湧上頭,用力將孫駝子一推,孫駝子剛劈過竹片的篾刀恰好就在一旁,孫駝子後腦勺磕在上面,只聽“啊”的一聲慘叫,鮮血直湧,頓時沒了氣息。

李大栓一看鬧出了人命,嚇得面如土色。他把孫駝子拖進裡屋放到床上,胡亂拉過被子蓋上。然後翻箱倒櫃搜出了一些碎銀,連夜就逃走了。

孫駝子的屍體很快就被人發現了,裡保報了官,一排查,李大栓成了重大嫌疑人。人已不知蹤跡,官府便貼了告示懸賞緝拿。

李大栓一口氣便逃到外省,在外潛逃了兩三個月,一直擔驚受怕,那些碎銀很快花得精光,淪落成了叫花子。

這天,李大栓撿到了一個醉鬼的半瓶酒,就著討來的剩飯剩菜,喝了個精光。可是也就是這半瓶酒,喝壯了李大栓的膽,竟然和一個叫花子為了爭地盤打了起來,結果被人以打架滋事為由一併帶上了公堂。

偏偏又遇上了個細心的師爺,也是李大栓的同鄉,居然就從李大栓的口音裡聽出了端倪,最終認出了眼前這個滿嘴噴著酒氣的叫花子是個在逃的殺人犯。

年關將至,李大栓被押回原籍審理,大刑之下,他供認不諱。謀財害命,情節惡劣,證據確鑿,被判斬立決。

三聲催魂炮響,鬼頭刀落下的一剎那,白光一閃,李大栓終於想起,在城隍廟看到的最後那個面善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只是他被貪慾迷失了人性,所以連自己也認不出來了。

故事3:槐木引

福州府官董平宣接到老家來信,說老宅前的一株槐木,今年被雷電擊倒,燒成了黑炭,鄉人挖掉槐樁,竟然在樁底下挖到一個木匣。

開啟木匣,突然躥出一團烏影,一下子不見了。老家的鄉人特派一個名叫阿牛的漢子,即刻起程,將此怪匣送至福州府。

阿牛護匣上路,一路走去,來到江口。待上了船,他才看清,船上坐著十來個戴斗笠的竹竿客。

竹竿客乃是登山轎伕,是專替人抬轎至山頂的苦力,但因竹竿客中良莠不齊,某些不法之徒替人抬轎至半山腰,故意把人顛下山崖,劫財害命。後來,官府便取締了竹竿客的生意。

阿牛見竹竿客的十幾雙眼睛,賊溜溜地盯住他背上的包裹,看得他心底發毛,走是沒法走了,只好小心行事。

船靠岸後,阿牛便上岸了。可那幫竹竿客也跟在阿牛的屁股後頭,這一跟,直來到一片竹林子裡,阿牛緊走慢走,仍是甩不脫那幫人。阿牛隻好停在原地說:“好漢,你們跟著我做什麼?”

一個絡腮鬍男人瞪著阿牛說:“識相的話,把你背上東西放下!”

阿牛緊緊護住包裹:“使不得,這是槐家村給知府大人送去的東西,萬萬不能丟的。”

竹竿客一聽,是送到衙門的,料定是民間奇寶,更要卸下這物不可了。

絡腮鬍揮起竹竿,狠狠往阿牛頭上敲去,直敲得阿牛眼冒金星,晃幾下就暈過去了。

絡腮鬍趕緊用竹竿挑開包裹,見包內是一個沉沉的木匣子,遂當著眾竹竿客的面開啟,哪知木匣子剛一開啟,便騰起一陣烏霧,煙霧嗆人耳鼻,沒一會兒,就把竹竿客都燻倒在地。

直到阿牛甦醒過來,竹竿客還橫七豎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阿牛怕惹上官司,趕緊收好匣子,一路小跑,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終於趕在天黑之前,阿牛到了省府,找了個夜店暫行住下,待明日再將木匣送至府衙。

到了天明,董平宣在衙門聽到有人擊鼓鳴冤,待傳進來,見是個皮膚黝黑的漢子,背個包,見了董平宣也不下跪。

衙役便用棍棒杵地,“威武”一遍,阿牛才嚇得腿一軟。董平宣問道:“底下所跪何人,擊鼓鳴何冤屈,速速報來。”

阿牛慌道:“草民是槐家村人,名喚阿牛,來此只是向董大人獻上一個木匣子。”

董平宣端詳著鄉人所講的木匣,長方形的木匣子外表光滑,並未雕刻他物,只是此木,不知用的是何種木頭,拿在手上,沉甸甸的。董平宣開啟木匣子,內裡空無一物。

於是,他將這木匣子放在了書桌上,每日與之相對,仍看不出此匣子有何古怪。

阿牛留了下來,在省府閒逛,讓他吃驚的是,省府衙門正在搭建竹屋,用的裝修工,竟是與他一起同來的竹竿客。

見那竹竿客出出入入,扛著腿粗的毛竹,甚是忙碌,阿牛覺得有點古怪,遂與董平宣說起竹竿客來,董平宣卻並不放在心上。

此次翻修福州府,乃是未雨綢繆,朝廷的懷玉公主喜歡上福州鼓山的溫泉,遂想來此度個小假,又因懷玉喜歡竹屋,董平宣遂讓人在府衙搭了一座純竹屋。

大半個月後,董平宣的竹屋才竣工。

到了要付竹竿客工錢時,董平宣才得知,府庫裡準備秋後修理江堤的款銀,竟無故消失。這可如何是好,此次懷玉公主南下,將有一員欽差陪同,巡查福州,這個節骨眼兒上,出了這麼個紕漏,董平宣急得茶飯不思,徹夜不眠。

這天,阿牛見董平宣起床後,一臉憔悴,驚得把手上端的臉盆掉在了地上。

董平宣見狀有些不悅,阿牛突然指著董平宣道:“大人,你的頭髮怎麼一夜之間都白了?”董平宣聽阿牛一講,趕緊找了個銅鏡,鏡中的董平宣,果然鬚髮皆白。

蓄一頭白髮,董平宣如何成官?

恰在此時,鼓山心源寺的智機前來拜訪,見到董平宣,智機也大吃一驚,搖頭道:“董大人心機失衡,一瀉千里,如蟻潰堤,讓人望塵。”他說,董平宣把這官位看得太重,生怕一點事故毀了前程。牽肝動肺,勞損至髮根,是以鬚髮皆白。

董平宣自嘲道:“經大師這一說,董某白頭乃是難能可貴了。”遂把煩心事,一一講出。

董平宣陪智機到新落成的竹屋,智機嘆道:“董大人用的乃是最堅韌厚實的平武毛竹,看這批成竹是老竹,乃上等的好貨。平武老竹年歲越久,其竹身越易被歲月掏空,雖是空心之竹,但骨子裡仍承受風雨,實乃平武之竹特色。”

阿牛在旁一聽竹事,忽然冒出一句:“大人,竹屋建造時,那幫竹竿客扛著毛竹出出入入,我就覺得奇怪,莫不是他們扛著空心竹,幹些非法勾當?”

阿牛一席話,讓董平宣茅塞頓開,聯想到竹屋離府庫極近,而管庫銀鑰匙的庫管,雖未丟失鑰匙,但他說過,曾與一個絡腮鬍的竹竿客貪杯,喝得有點醉意,莫不是府庫鑰匙被竹竿客偷印了匙模,然後配了一把?

有了府庫鑰匙,行偷竊之事,於竹竿客來說不是難事。

但他們要如何銷贓銀?董平宣看著眼前腿粗的空心毛竹,不由一拍大腿。

董平宣立馬命府衙六大捕快,攜一應衙役,先行去追捕那幫建造竹屋的人馬。

不出三日,分水陸兩隊巡捕的捕快,陸路無果,而水上巡捕則截住了一艘滿載平武毛竹的船隻,正要駛往寒江區。

這批被運送回福州府的平武毛竹,堆滿了竹屋前的空地,董平宣讓毛竹匠當眾將竹剖開,庫銀果然老老實實地呆在空竹洞中,實乃幸事。董平宣看著失而復得的庫銀,百感交集。

要不是自己想討好懷玉公主,特命人建造竹屋,就不會引來竹竿客,庫銀就不會失竊,董平宣滿頭烏髮也不會一夜白頭。

當審問那夥行竊庫銀的賊人時,賊人道出:“若官府不取締竹竿客的生意,我等也不會去劫庫銀,我們乃是報復官府不為百姓生計著想。”

真是強詞奪理,要不是屢發竹竿客謀財害命之事,官府哪會去強行取締呢?這真是一環扣一環。

庫銀案是銷了,但是董平宣的滿頭白髮,實在礙眼。

這天,董平宣讓阿牛帶著木匣和他一同前往鼓山心源寺。彼時,鼓山的虎跑泉邊,一株老槐正開得如火如荼。

一來,董平宣是想向智機道謝,畢竟是智機的空竹心論,讓董平宣破了此案;二來,董平宣拿著木匣子,是想讓見多識廣的智機看看。

智機拿著木匣子,左右端詳後,又詢問何處覓得此匣,阿牛便替董平宣作答。

智機聽後點點頭,道:“那株老槐已死,槐根腐爛,已護不住此匣,幸好挖得及時,若再隔個三五年再挖槐樁,只怕這匣子會遁地三尺。”

董平宣一頭霧水,智機笑道:“董大人,看來你這滿頭白髮,有救了。”

阿牛不解:“大師說的是這個空空的木匣子?”

智機笑道:“此匣並不空也,只是匣內那隻靈物,這會兒正潛伏在某處呢。”智機的話讓人費解,不過他又說:“看來,今晚在老槐樹下,必見分曉。”

智機把木匣子寄放於凸起在地面的槐根下。當晚,月亮升起之時,槐香撲鼻,片片槐葉落到了木匣子上,智機拿支衣針,麻利地開啟木匣,長方形的匣體內,驀然見一個烏物躺著,智機用手上的衣針果斷扎去,正把那物扎住,智機拍拍手,引董平宣來看,董平宣蹲下身去,只見一個醜物,不知是什麼東西。

智機賞著月光下的槐木之花,對董平宣說:“此醜物乃是千年何首烏!”

隨後,智機道破玄機:古人取木之鬼為“槐”,是因為槐樹乃木中之鬼,因其陰氣重而易生靈異。

一些風水師便以槐做文章,在槐樹底下埋些匣木,以造風水。而最常見的,便是埋這種陰沉木做成的匣子,其匣中必藏一株人偶形狀的何首烏。

至於陰沉木,埋於地底,會逐年下沉,直至地心,你想挖也挖不到,但陰沉木卻獨獨受制於槐木,只有槐木活著的根鬚才可以牢牢鎖住地底的陰沉木匣,讓它無法下沉。

而這株匣中的何首烏,年代久遠,竟也通靈了,其實它並未遁走,乃化為無形,藏匿於匣中,使的乃是障眼法,只有把此匣又置放在槐下,槐樹的氣息才逼得它現身。如今,用一支衣針扎住它,它想隱形也無法了。

“董大人,千年何首烏正是治療鬚髮皆白的良方,只是萬望董大人,下次若再生白髮,可別是為了官癮而起,願是為民請命而生。”

一席話,讓董平宣慚愧得無地自容。

故事4:魚美人

清朝初年,四川有一位不成器的窮酸秀才,名叫古威,他在接連幾次科考失利之後,遂斷了功名之心,成日裡吟詩作畫,飲酒彈琴,風花雪月。老爹苦口婆心,再三勸兒子找個務實的差事,好歹混些許餬口的碎銀,無奈這古威無拘無束慣了,脖子上套不得枷鎖。他老孃眼瞅著兒子如此不爭氣,偷偷把眼淚往肚裡咽。

時間長了,古威自覺在家吃閒飯臉紅,於是抽空畫了一幅《七魚戲蓮》,趁著本村王員外的老孃七十大壽之際,鄭重其事地送上門去。王員外見那畫畫得不俗,心頭大喜,當即吩咐管家取些碎銀子打賞古威。

古威嘻嘻一笑:“王員外,打賞的銀子你且收回……”

王員外一愣:“古威,白花花的銀子你不稀罕?”

古威回答得很乾脆:“不稀罕!”

王員外奇怪地問:“你稀罕啥?”

“我稀罕你藍陽湖邊那隻舊船!”古威笑道。

王員外樂了,那隻舊船已閒置多年,在村頭藍陽湖邊風吹日曬的,只怕是下不得水了,沒想到這古威居然拿它當寶?嘿嘿!橫豎是個無用,索性扔給這窮鬼擺佈。想到此處,他大手一揮:“好!歸你就是!”

古威大喜,連聲道謝。

當日,古威在藍陽湖邊折騰了一整天,把那隻破舊的小船修補妥當,泊在一棵柳樹下,然後回家取了幾身換洗衣裳、一箱子書籍、一把舊琴、被褥及一些生活必需品。當晚,他便搬到船上住下。

古威把一根縫衣針折彎,做成個魚鉤,魚竿和魚線、魚餌等物則在村頭的張老三處討得,整治好漁具後,飢腸轆轆的他迫不及待地撒下餌料,手執魚竿,在清冷的月光下做起了願者上鉤的姜太公。

不大會工夫,釣得兩條瘦小的魚兒,古威樂不可支地在湖邊支起土瓦罐,熬了一鍋香噴噴的魚湯。張老三懷揣一包豬頭肉,手捧一壺老酒,恰到好處地趕來,臭味相投的兩人坐在柳樹下,一邊喝酒,一邊胡吹海侃。

張老三是個遊手好閒的老光棍,胸無點墨,成天混跡於鄉間賭場,他手氣走運時贏了錢,時常請古威飲酒喝茶,古威頗念他的好處。

張老三說:“王員外的老孃得了你的畫,歡喜得很……”

“是嗎?”古威漫不經心。

張老三說:“王員外家有間佛堂,他老孃命下人把你的畫送去裝裱,說是日後放在佛堂裡……”

古威一臉歡喜道:“隨她老人家放在哪裡,我如今得了這條小船,也算是從此有個安身立命之處,呵呵!”

張老三道:“如此也好,日後我找你喝酒也方便!”

藍陽湖邊景緻可人,獨具風情,古威的日子就在這波光粼粼的湖畔悠悠而過,讀書作畫、吟詩彈琴、盪舟垂釣,樂在其中。隔三岔五的,張老三來找他喝酒胡侃。有時候,魚釣得多,兩人吃不了,古威就託張老三替他拿到集市上販賣,多少換取些銅錢。

一個晚上,古威坐在船頭彈琴,清光如水,煙籠垂柳,風含暗香……

忽的,耳邊笑語盈盈:“公子真是好琴藝!”

古威循聲望去,只見一窈窕身影正向自己款款而來,原來是一個容光絕美,秋波流慧的女子,身著白衣的她肌膚如雪,宛若天人,一笑傾城。

古威幾時見過如此佳麗,一下子呆住了。

那女子又是格格一笑:“公子,可否讓小女子彈奏一曲?”

古威面紅耳赤,手足無措道:“姑娘請上船!”

那女子落落大方地登船,端坐在古威面前,蔥樣雪白修長的十指輕輕撫在琴面上,柔聲道:“公子,小女子獻醜了!”

琴聲初起,仿若山泉出澗,古幽清越。古威心道:這究竟是什麼奇妙無比的曲子?我居然從未耳聞。

一曲彈罷,女子緩緩起身,說聲:“公子,多有討擾,小女子告辭!”

古威呆呆地望著她轉身下船,儀態萬方地消失在朦朧夜色之中。

當晚,那女子的面容身姿在他夢裡如詩如雪……

第二天,古威沒有心思讀書作畫,沒有心思盪舟垂釣,他一整天沒有吃東西,只是捧著那把留有餘香的舊琴,耳畔反覆迴盪著那女子超凡絕倫的琴聲。

過了幾日,張老三前來找古威喝酒,一見之下,驚呼道:“這才幾日不見,你怎的如此憔悴消瘦?”

古威也不作答,只是默默倒上兩杯清冽芬芳的村酒。

幾杯酒下肚,面色微紅的古威吞吞吐吐地跟張老三說起那晚的事情。

張老三一臉疑惑道:“古威,這荒郊野外的,哪來什麼絕色美女為你彈琴,莫不成,是狐妖作祟,迷了你的心智?”

古威眼睛一瞪:“休得胡說!當心我撕爛你的臭嘴!”

張老三吐了吐舌頭,不敢再多言語。

又過了些時日,相思成疾的古威為夢中的伊人兒作了一幅畫,畫中人端坐湖邊船頭,雙手撫琴,櫻唇輕啟,眼波流轉。

張老三見了那幅畫,驚為天人的同時多長了一個心眼,於是拿話誆他:“古威,你把這畫給我,我代你在集市上問問,這究竟是哪家的姑娘,也省得你害這相思之苦……”

古威點頭應允。

張老三拿著畫,轉身找到一名身著青衫,銀鬚飄逸的遊方道士,把他拉到僻靜處,小心翼翼地開啟畫卷。

遊方道士見到此畫,先是眉頭緊鎖,緊接著雙目暴亮,連喊兩聲:“妖孽!妖孽!”

張老三連忙從懷裡掏出碎銀子遞給他,請他細說。

遊方道士恨恨道:“此女一臉魅相,陰氣襲人,非鬼即妖!她現身之後,身邊的人在十五日之內,必有血光之災!”

張老三大驚失色,慌忙請他除妖斬魔。

遊方道士道:“這個容易,你只需將鵝血潑在其頭上,定可令她現出原形,然後將老酒倒在原形身上,必能致其死命!”

張老三急道:“我怎麼知道這妖孽幾時現身?”

遊方道士閉上眼睛,掐指一算:“就在今晚三更時分!方向西南!”

西南方向?不就是古威所在方向嗎?張老三心頭咯噔一下,連連點頭稱謝。之後,他在集市上買了一包新鮮鵝血,一罈老酒,心事重重地回到古威船上。

晚上,張老三和古威在船上對飲。

三更時分,畫中那女子果然準時出現在湖邊,她登上船頭,衝著古威嫣然一笑:“公子,別來無恙!”

古威驚喜交加:“你可來了!”

話音剛落,坐在古威身旁的張老三霍地起身,飛快地從懷裡掏出一包鵝血,雙手高高舉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砸向那女子,同時大吼一聲:“妖孽!”

女子猝不及防,面部被鵝血砸了個正著,滿頭鮮血淋漓的她啊呀一聲慘叫,倒在船頭,掙扎幾下現出原形:竟是一條身形修長的白魚。

說時遲,那時快,張老三轉身抱起桌案上的一罈老酒痛下殺手,不料,那白魚撲騰一下從船頭翻下湖中,酒罈落空,重重地砸在船頭木板上,震得船身大動,酒水遍地亂流。

此擊不中,張老三登時面如死灰,一屁股癱坐在船頭,冷汗如雨。

古威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魂飛魄散,呆若木雞。

此後,驚嚇過度的張老三再也不敢沾酒,甚至一見到酒罈子便渾身哆嗦,雙目呆滯,兩手顫抖。不過,值得稱道的是,自從不再沾酒之後,張老三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不但戒了賭癮,還含辛茹苦地把自家荒了二十多年的土地重新開闢出來,種上各式果蔬,打理得井井有條,家裡又養起小雞、小豬,日子過得總算有個人樣。

古威則大病一場,差點死在那隻小船之上,幸得其父母發現及時,請來郎中精心調治,終於撿回一條小命。

大病初癒之後,家人問其病因,古威始終支吾其詞。再後來,古威也變了性情,不再胡混日子,向父母要了點本錢,跟著一位鄉鄰出門學做買賣,天資聰穎的他很快上了道,把南北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家境也日漸好轉。

三年後,古威在南方某地跑買賣,回來的途中被一夥土匪謀財害命,屍體綁上一塊大石,趁夜扔進一條大河之中。

次日清晨,一條體態優雅的白魚游過來,圍著屍體轉了七七四十九圈,竟然奇蹟般地令古威起死回生。當古威艱難地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躺在河床上,面前站著一位國色天香的美人兒,再定睛細看,卻是三年前在藍陽湖邊為自己彈奏一曲的白魚精。

不待古威發問,白魚精自報家門:“公子,當年你曾經畫了一幅栩栩如生的《七魚戲蓮》送與同村王員外,我就是其中的一條白魚,皆因王員外的老孃將此畫放置於家中佛堂,成天燒香祈禱,磕頭唸經,使我漸漸擁有法力。一天晚上,我偷偷從畫上溜下來,想要報答於你,於是來到藍陽湖邊為你彈奏天上神曲,數日後,當我再次來到湖畔,想要對你表明自己的身份時,突然遭遇你朋友張老三的暗算,幸虧我躲閃即時,僥倖保命……‘'

”原來如此……“古威如夢初醒。

白魚精繼續說:”因為被張老三破了法術,我沒辦法再回到畫上,只得到水界生活,半年前,我輾轉來到此地安家,不曾想今日遇見你……“

古威嘆息一聲,謝道:”我前往南方做買賣,路遇土匪劫道,謀財害命,沉屍河底,多虧遇見你……“

白魚精莞爾一笑:”公子不必多禮,我本是你畫筆下的一條白魚,是你給了我生命,我理應報答於你……“

”敢問姑娘芳名?“

”白玉靜!“

”公子請稍等片刻!“白玉靜說著,轉身走出石室。

當她返回室內的時候,雙手端著一個墨綠色的玉碗,碗中清水幽幽,白玉靜把玉碗置於木桌之上,笑吟吟地從頭上拔下一支鳳頭釵,插進水中輕輕搖動七下,只見碗中清水極有規律地晃動著,之後漸漸平靜,化作一面清晰無比的水鏡。

鏡中,慢慢出現古威最熟悉的藍陽湖,接著出現一個農家小院,一名白髮蒼蒼的老翁坐在院內的藤椅上,和老伴拉著家常。

水鏡之外的古威激動得說不出話來,那不正是自己的父母嗎?

緊接著,一個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挑著兩捆乾柴,滿頭大汗地走進院內,古威的父母連忙迎上前……

”張老三!“古威喜道,”多虧他替我照顧二老……“

白玉靜走上前,緊緊握住古威的右手道:”公子,請千萬不要鬆手!“

古威依言從事,只覺身體陡然輕飄如絮,腳下一陣疾風大作,他和白玉靜御風而行,徑直飛向水鏡之中,飛向古威熟悉的農家小院…

一個普普通通的農家小院從此溫情洋溢,其樂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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