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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談繪畫藝術論文

淺談繪畫藝術論文

  摘要:“奇正相生,迴圈無端”的中國傳統文化,自明隆萬以降,由於多種主客觀的原因,漸次由以正文化居於主導的地位,變為由奇文化佔據了主導的地位。這一變易,在打破了正文化的保守僵化之弊,激活了傳統創新活力的同時,逐漸地也引發了一系列比之“保守”更加嚴重的問題,迷失了傳統賴以可持續發展的先進文化方向。

  反映在中國畫領域,至20世紀,“家家石濤,人人昌碩”,越是加大弘揚傳統的力度,結果卻越是導致加快傳統衰落的速度,其情形正可類比於清乾嘉時期的“家家大痴,人人一峰”。這期間,雖有少數有識之士的大聲疾呼,如張大幹先生直言自晉唐宋元而明清的“一部中國繪畫史,簡直就是一部中華民族精神活力的衰退史”,並明確指出“石濤的野戰”不可普遍推廣,唐宋的“畫家畫”才是“正宗大路”;傅抱石先生“痛心疾首”地指出:“吳昌碩(畫風)風漫畫壇,中國畫荒謬絕倫!”謝稚柳先生表示:唐宋繪畫是“傳統的先進典範”,是浩瀚的“江海”,而明清傳統不過是“池沼的一角”,“萎靡地拖延了五六百年”;吳湖帆先生則認為:自梁山舟、八大,石濤以後,“羊毫盛行而書學亡,畫則隨之,生宣紙盛行而畫學亡,書則隨之”。

  然而,所有這些見道之言,卻並未能引起人們應有的正視。因為,正如吳湖帆在生前的日記中所言,以他所過從的並世的一些“傳統”大家,真正懂得傳統之精義的,世不一二!這樣,當大批不懂傳統、誤讀傳統的專家,控制了對於傳統的話語權,對傳統的弘揚,淪於束施效顰、南轅北轍的局面,也就是必然之事了。於是,而有了明清的文人畫,尤其是野逸派是“表現”的、“先進”的藝術,唐宋的畫家畫是“再現”的、“落後”的藝術這樣的傳統觀;有了以吳昌碩、齊白石、黃賓虹、潘天壽為“傳統四大家”這樣對於20世紀中國畫的總結性結論。

  1995年,上海人民美術出版社出版了我的《當代十大畫家》一書,而吳湖帆正是其中的一家。當時,北京有一位專家見到我,認為以吳湖帆作為“當代十大畫家”之一不夠格;我便問他誰夠格?他表示應以石魯替換吳湖帆。我當即表示懷疑:石魯儘管有少量精心之作,但他的大多數作品都是精神失常情況下的渲洩,不免過於草率了吧?該專家竟說:“這才是表現的藝術!天才的藝術家就是與瘋子只有一步之遙!”如果這樣的言論,出之於一位“前衛”的青年之口,自不足為怪;然而,它竟是出之於一位“傳統”的專家之口!

  這裡,不是要否定自徐渭、八大、石濤直至吳昌碩、齊白石、黃賓虹、潘天壽和石魯的成就。作為傳統中奇文化的一格,毫無疑問,他們在中國畫史上的成就自足以輝映千秋。然而,把僅具特殊性真理的奇文化傳統作普遍的推廣,顯然是不可取的;把奇文化傳統作為唯一的傳統,並以此來否定正文化傳統,更是不可取的。

  出身於世代簪纓詩禮之家的吳湖帆深知傳統的奇正之辨。所謂“奇正相生,迴圈無端”,從普遍性而言,只有立足於正文化才有積極的價值。因此,他儘管也十分欣賞奇文化,包括八大、石濤,但他個人的價值取向,則是更傾向於正文化的。這,從他的人品、畫品,書品、詞品乃至藏品,概可以反映出來,清真平和,堂皇典麗,一片雍穆氣象,而絕去怪力亂神,狂肆怒張的酸頹落拓。

  論他的人品,他的一生也頗多挫折,接二連三的打擊降臨到他的身上,一點也不比那些野逸派的畫家輕微。再加上他的祟性,又是一貫的高高在上,不甘人下。然而,他卻並沒有喪心病狂地怨天尤人,憤世嫉俗,而依然恪守溫良恭儉讓的準則寵辱不驚。

  論他的畫品,雖由董其昌、四王的正統派南宗起手入門,但卻以眼界之富,見識之高,不為所囿,進而取法唐寅,趙孟頫、郭熙等傾向於刻畫的北宗風格。堂堂正正的'千巖萬壑、雲泉掩映,嚴重恪勤的十日一水、五日一石,心平氣和的慘淡經營、勾皴點染,氣象高森的水墨丹青,金碧輝耀,一種人與自然相和諧的高華韻致,溫文爾雅,足以使作者和觀者愁煩中具灑脫襟懷,滿抱皆春風和氣,闇昧處見光明世界,此心即晴空青天,從而涵養人們對於美好理想生活的追求,化解人與社會的不和諧。

  無疑,對於社會精神文明的建設,對於傳統的弘揚,我們需要野逸派的奇崛風格,但更需要而且應該大力提倡,普遍推廣的,則是如吳湖帆那樣中正平和的藝術風尚。

  1949年春,吳湖帆因有慨於“唐人畫派,凡有清三百年來無問津者”,而以董其昌本擬楊升《洞關蒲雪圖》,並題詩云:唐人畫幾無真跡,絹八百年將失魄。幸有峒關蒲雪圖,香光傳寫楊升筆。謾施朱粉堆金碧,楓葉蘆花秋瑟瑟。正恐天昏地黑間,霎時錦繡江山出。所謂“天昏地黑”,是指當時畫壇上瀰漫的石濤畫風,“黑團團中墨團團,黑墨團中天地寬”。正如傅抱石指出的“吳昌碩(畫風)風漫畫壇,中國畫荒謬絕倫”,對石濤的盲目仿效,一時也形成為如陸儼少所說的“好處學不到,反而中他的病,把他的習氣染到自己的身上”。結果,真理向前一步,便成了謬誤。而“錦繡江山”,正是指唐宋畫派堂皇恢宏的正脈所在。吳湖帆自知,以他的先知先覺,自己的藝術主張在當時的形勢下不可能獲得廣泛的認同,因此而作“待五百年後人論定”之想。然而,僅僅五十年剛遇,在比之吳湖帆的時代更加強大的阻力干擾下,晉唐宋元的繪畫傳統,傳承這一路傳統的吳湖帆、張大幹、陸儼少,謝稚柳的藝術成就,便贏得了越來越多的圈內外,尤其是圈外人士的熱烈追捧。由這一現象足以預見,對於傳統的認識和弘揚,明確了大雅的正朔,即將揭開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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