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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養著寵物狗的乞丐散文

一個養著寵物狗的乞丐散文

  三天了,看她整日都在“溫馨粥屋”對面的弄堂口坐著。這個弄堂本來就不寬,突然間多了個人杵在那裡,讓人有種不是滋味的感覺。更何況還是個衣衫襤褸的乞丐呢。

  這兩天上下班經過她身邊時,偶爾我會輕輕地帶一眼,便急急閃身一晃而過。不會再瞟她第二眼。當然,一個汙頭垢臉的乞丐,自然是沒什麼可觀性,誰又願意把目光放她身上重複瀏覽呢。

  一直以來,總偏激的認為乞討是一種好吃懶做的體現。小時候聽大人罵東家遊西家竄無所事事的孩子,就常以“討飯像”“討飯骨頭”來形容。所以,對待手腳健全,身體無災無病的乞丐,我一般都不予理睬,不加同情,不給施捨,覺得把善心給這樣的人,簡直是糟蹋情感。

  不知是因為現在真真假假的東西實在難以讓人制信,還是別人跟我一樣有這個客觀的理解,故而,三天來這個乞丐的“收穫”甚微,擺在她面前的那個小塑膠桶,總是空空的。不過,這個乞丐也怪,她不像別的乞討者那樣囔囔著求人施捨,而她只顧微低著頭注視著自個的腳尖看。對面熙熙嚷嚷的菜場和各式各樣的飲食店,她視而不見,好像這一切都跟她無關似的。我不明白,一個乞丐,怎麼會有如此含蓄淡定的動作?我更想不通,她為什麼要選擇在這個位置來“安頓”自己?多走幾步,對面那個人來人往的菜場,我想應該更適合她。

  第四天上班經過弄堂口時,又看她在原地坐著,靜靜地坐著,而幾天前一直捲縮在她腳邊的那隻狗,今天卻被她摟在了懷裡。

  看上去,這隻狗好像受了傷。它的右後腿被一塊灰白色的布包裹著,布上兩快梅花狀的血跡,大概是因為幹了的緣故,變成了黑褐色。從這隻狗的毛色來看,是一隻廉價的雜交狗,市場價大概三四十元就能買到。現在人養狗都比較講究;品種、毛色、出生地,一點都不含糊。像這種沒檔次的狗,早已過時沒人養了。如今人養狗,養的是身份。我們小區的一位太太,牽著花幾萬元錢買的那隻“瑪麗”往小區裡一站,她的身份就讓人一目瞭然。這位太太,因有了“瑪麗”而顯得更加的雍容富貴。“瑪麗”因仗著這位太太,昂頭挺胸體現的更是身價百倍。

  在我看來,其實狗是沒什麼富貴貧賤之分的。除非它是仗了人勢。那麼人仗著狗呢,會是什麼?我為自己突然冒出的這個荒唐意想感到可笑。世上的許多東西,本來就相互對應的。

  這個乞丐懷裡的狗,很顯然是一隻被淘汰或者被人遺棄的失寵兒。從它老態龍鍾的模樣和錯綜複雜沒一點水色的皮毛中我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一個乞丐,收養一隻被人遺棄的狗?!這對我而言,確實震撼。我不喜歡養貓狗之類的動物。一;沒時間。二;它們總歸是另類,身上有不利於我們健康的細菌。我知道,這個理由是藉口,主要是自己沒這份心。如今危害我們身心健康的東西無處不在。水變質了、空氣被嚴重的汙染,那麼,我就不吃不喝不呼吸了?!

  也許是好奇,也許是感動,不免多看了她兩眼。就在我的眼睛劃過她時,我突然發現,她抱狗的動作,很像一個母親抱著自己孩子的模樣;她一手抱著它,一手在它的背上慢慢地輕撫著,溫柔而細緻。可能她覺得這個簡單的動作表達不了她的愛,一會她又將臉頰緊貼著狗的腦門,輕輕地來回摩擦著。那一頭凌亂的頭髮隨著頸部的移動,拂得整個臉若隱若現,美得無語言比。大家都說維納斯的塑像很美。要是把這個畫面塑成雕像的話,我想一定會更美。

  然而,這狗並不可愛,一雙灰不溜秋的眼睛,溢著渾濁的淚水。一副屈尊卑微的模樣,隱隱的透著憂傷與無奈。也許是因為有愛,它傷口的疼痛,好像並沒給它帶來多大的痛苦和煎熬。它安詳地偎依在新主人的懷裡,非常的`享受,非常的親密;親密的就像偎依著它的親人、它的父母。她摟著它,非常的滿足、非常的幸福;幸福的就像摟著與她不離不棄的愛人,相依為命的兒女。一隻狗,一個人,如此患難與共,確實讓我血液的溫度就在瞬間沸騰,以至聽見體內的某些東西在膨脹------

  大概是因為從來沒被人這樣仔細地打量吧!在我盯著她看的時候,她抬起眼迅速地瞄了我一下,又迅速低下了眼皮。就在我的眼跟她的眼睛對視的一剎那,我發現了她滿眼的善良和慈祥。一個五十多歲的(猜的,大概也就這個歲數。)農村婦女,淳樸的全身上下沒一點好吃懶做的跡象。想必,她淪為乞丐定有萬不得已的苦衷。這一刻,我眼溼了。剛買的早點,不由自主地就遞給了她。一向反感乞丐的我,說不清做出這個舉動的原因,是憐憫?是感動?是衝著她的善良和淳樸?還是想糾正自己那個偏激的想法,以此彌補一下自己內心的歉疚與陰霾。也許,都有一點吧。

  她沒急於接我手中的早點,而是很禮貌地說了聲“多甚”再從我的手中接過早點。

  “多甚,”好熟悉的鄉音!能在遠離家鄉百里外的異地聽到這麼親切的鄉音,真的有種很意外的激動。也許,我是真的太激動了,顧不得路人詫異的目光,我便用家鄉話跟她交談了起來。在交談中得知她選擇這個地點坐著,是因為覺得對面粥鋪的那個老闆娘是她女兒。她說女兒因犯精神病幾年前走丟了。這五六年一路風餐露宿地找,錢花完了,田地荒廢了,家也散了,可女兒還是一點音訊都沒有。作為母親,找不回女兒,她說無顏面對家人。

  她有點哽咽地訴說著,憂鬱的鄉音裡夾著著一種金屬的質感。一種漂泊異鄉的隱隱恐懼中明顯地透著掙扎與疲憊。一籌莫展的臉上卻始終保持著堅定和頑強的信念。

  從年齡上判斷,那個粥鋪老闆娘不可能是她女兒。再之我經常去粥鋪喝粥,那個老闆娘操的是本地口音,決對不是她女兒。我如實告訴了她。她一臉的不信,又一臉的黯然,最後無奈地搖了搖頭,便低頭不語了。我突然覺得自己很殘忍。我為什麼要告訴她實情,如我不說,她就這樣坐著、看著,或許也是一種幸福。

  次日再經過弄堂口時,她已經走了。而她那種溫和與悲切混雜的情緒很難讓我忘記。朝對面粥鋪望去,老闆娘依然笑容可掬地招呼著她的客人,忙著她的生意。我很喜歡“溫馨粥屋”的這方招牌——一個能遮風擋雨的小屋!一碗熱呼呼的小米粥!一個兒女繞膝的溫馨小家!一個令人渴望且嚮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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