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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鷓鴣天·建康上元作》元宵節古詩鑑賞

《鷓鴣天·建康上元作》元宵節古詩鑑賞

《鷓鴣天·建康上元作》由南宋趙鼎所做。作者趙鼎(1085-1147)字元鎮,號得全居士,宋徽宗元豐八年生,宋代解州聞喜(今山西省聞喜縣)人。宋徽宗崇寧五年舉進士。宋紹興四年任尚書右僕射兼知樞密院事,次年為宰相。其詞“清剛沈至,卓然名家”。有《忠正德文集》十卷,《得全詞》一卷。

鷓鴣天·建康上元作

客路那知歲序移。忽驚春到小桃枝。天涯海角悲涼地,記得當年全盛時。

花弄影,月流輝。水精宮殿五雲飛。分明一覺華胥夢,回首東風淚滿衣。

注:(1)此詞作於宋南渡後的元宵節。(2)華胥夢:傳說黃帝夢遊華胥之國,該國社會繁榮祥和。

背景

靖康之變,汴京淪陷,宋徽宗、欽宗被金人俘虜,北宋王朝宣告滅亡。趙構被擁立為帝,重新建立政權,是為南宋。宋高宗趙構渡江初期,駐蹕建康(今南京)。作者隨駕到達建康,此詞大概是作於到建康不久的當年元宵節。

簡介

鷓鴣天

《填詞名解》:“《鷓鴣天》,一名《思佳客》,一名《於中好》,採鄭嵎詩:‘春遊雞鹿塞,家在鷓鴣天。’”按鷓鴣為樂謂名,許渾《聽歌鷓鴣》詩:“南國多倩多豔詞,鷓鴣清怨繞樑飛。”鄭谷《遷客》詩:“舞夜聞橫笛,可堪吹鷓鴣?”又《宋史·樂志》引姜夔言:“今大樂外,有曰夏笛鷓鴣,沈滯鬱抑,失之太濁。”故鷓鴣似為一種笙笛類之樂調,詞名或與《瑞鷓鴣》同取義於此。至元馬臻詩:“春回苜蓿地,笛怨鷓鴣天。”則似已指詞調矣。

此調五十五字,實由七絕兩首合併而成;惟後闋換頭,改第一句為三字兩句。通體平仄,除後闋首、次兩句有一定,及前闋首尾,後闋末句之第三字不能移易外,餘均與七絕相通。但應仄起,不得用平起。

定格

中仄平平中仄平(韻),

中平中仄仄平平(韻)。

『中平中仄平平仄,中仄平平中仄平(韻)』。

『平仄仄,仄平平(韻)』。

中平中仄仄平平(韻)。

中平中仄平平仄,中仄平平中仄平(韻)。

賞析

趙鼎是南宋初年中興名臣。這首詞系他南渡之後作於建康(今江蘇南京)。上元即元宵。詞人值此元宵佳節,撫今憶昔,表達了沉痛的愛國情思。

起首二句,以頓入之筆點明身客地,不覺時間推移之速。詞人解州聞喜(今屬山西),人徽宗崇寧五年進士,之合被擢為開封士曹。靖康事變後,高宗倉皇南渡,駐蹕建康,詞人填此詞時,應當系隨駕至此。“客路”一句,直點題面,說明金兵南侵之際,自己流踄異鄉,不知不覺又轉過了一年。出語自然通俗,然於平淡中,且為下句作好鋪墊。“忽驚春到小桃枝”,這句裡以小桃點出上元。小桃,上元前後即著花,見《老學庵筆記》卷四。詞句流暢清麗,於輕靈中寄慨嘆,是上句的自然歸宿。其中“那知”、“忽驚”兩個短語,緊密呼應,有兔起鶻落之勢,把詞人此時的複雜的心情,切實地表現了出來。

“天涯海角悲涼地”一語,續接起句“客路”二字。建康距離北宋首都開封,實際上並不很遠,然而對一個因金人有南渡流落到江南的人來說,卻有如天涯海角。和詞人同時的李清照流落到江南之後,也寫過表達類似的感情的詞句:“今年海角天涯,蕭蕭兩鬢生華。”(《清平樂》)詞人此處一則曰“海角天涯”,二則曰“悲涼地”,這兩短語連用加重語氣,可以想見客愁之重、羈恨之深。這就具體表現了詞人“忽驚”以後的情緒。當此時局紛亂之際,作為江防要塞的建康,一方面駐有南宋重兵,準備抵抗南下的金人;一方面是北方逃難來的人民,流離失所,悽悽慘慘。面對此情此景,詞人自然而然想起北宋時歡度元宵的盛況,於是“記得當年全盛時”一句衝口而出。這句是整首詩的一大轉折。按照一般填詞規律,詞寫到此上闋歇拍,如同戰馬收韁,告一段落。可是它的詞意卻直貫下片三句,有蟬聯而下之妙。這樣的結構好似辛稼軒《虞美人·別茂嘉十二弟》。辛詞上闋歇拍雲:“馬上琵琶關塞黑,更長門翠輦辭金闋。看燕燕,送歸妾。”下片雲:“將軍百戰身名裂。向河梁,回頭萬里,故人長絕。”詞意跨過兩片,奔騰而下,歇拍處毫不停頓,一氣呵成。因而王國維稱之為“章法絕妙”(《人間詞話》)。此詞也是採用同樣章法,兩片之間,毫不割裂。作者上闋歇拍剛說“記得當年”,換頭就寫“全盛時”情景。但詞人並未以實筆具體描寫元宵之夜“歌舞百戲,鱗鱗相切,樂聲嘈雜十餘里”;也未寫“燈山上彩,金碧相射,錦繡交輝”(俱見《東京夢華錄》卷六),而是避實就虛,寫花枝嫋娜,月光皎潔,宮殿華麗雲彩絢麗。從虛處著筆,此詞就避免了一般化,從而令人讀後有新穎之感,並能喚起美好的聯想。

結尾二句又將筆鋒一轉,寫詞人從回憶中的往事回到悲涼的現實生活中來。華胥夢,語出《列子·黃帝》,故事講的.是黃帝晝寢而夢,遊於華胥氏之國。其國無帥長,一切崇尚自然,沒有利害衝突。此處例用來喻北宋全盛時景象,但是隨著金人的入攻,霎時灰飛煙滅,恍如一夢。“華胥夢”上著以“分明一覺”四字,更加重夢幻色彩。詞人如夢方醒,仔細辨認,春光依舊,然而景物全非,故詞人兩眶熱淚,不禁潸然而下。這兩句讀之令人愴然。詞一般以景結情為好,但以情煞尾,也有佳篇。譬如此詞尾句純用情語,且以“東風”二字與上闋“春到小桃枝”相呼應,絲絲入扣,卻有溪流歸海,讀之令人有悠悠不盡的意味。

此詞結構極其縝密。“分明一覺華胥夢”是詞中關鍵句子,也就是通常所說的“詞眼”。詞的上下二闋,全靠這個“詞眼”的眼光照映。如起首兩句中的“那知”、“忽驚”寫從不知覺到陡然發現,即帶有如夢初醒的意思;下片頭三句則是夢境的顯現;結句則是夢醒後的悲哀,處處關合“華胥夢”一語,於是整首詞渾然一體,構成一首意境深沉的歌曲。從全詞來看,感情寫得有起有伏,曲折多變。如果說前三句寫悲涼,下片則轉寫歡樂;如果說過片是寫歡樂的高潮,那麼結尾二句則又跌入悲愴的深淵。悲喜相生,跌宕起伏有致,因而能攫住讀者的心靈。詞中還運用了回憶對比的手法:以當日之悲涼,對比昔日之全盛;以夢中之歡樂,對比現實之悲哀。這種藝術手法衝破時間、空間的束縛,一任感情發洩,恣意揮寫,哀而不傷,剛健深摯,與一般婉約詞、豪放詞均有不同。因此清人況周頤評曰:“清剛沈至,卓然名家,故君故國之思,流溢行間句裡。”(《蕙風詞話》卷二)這個評價是非常符合此詞的特點,也是非常符合詞人作為南宋初年中興名臣的身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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