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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軾寫人生曠達的詩詞

蘇軾寫人生曠達的詩詞

  如果說蘇詞的主要風格是曠達,那麼這首《定風波》可算是蘇詞的代表作了。以下是小編整理的蘇軾寫人生曠達的詩詞,歡迎閱讀。

  定風波

  蘇軾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

  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賞析1】

  毫無疑問,這是我最喜歡的詞之一。蘇大鬍子的詞風格變幻很多,豪邁,婉約,其中頗多令人驚喜的篇章,但是這首詞,卻是以它的淡定打動了我。

  寫這首詞的起因應該是一場雨。當時老蘇嫡居黃州,某日去看自己新置的良田,卻不料途中遇雨。一行人沒有帶雨具,自然是頗為狼狽,此時老蘇的完美風格就體現了,儼然是從容不迫,泰然自若。

  這一場雨不過是人生中的一個小小插曲。但是以老蘇當時的處境來說,肯定是沒有心情去待見的。不慌張已經很好了,如果去怨天尤人,應該是惹人討厭的。好在老蘇不是這樣的人。

  其實老蘇這個人蠻可愛的。讀過他的一些詩詞,也知道他的一些小故事,最出名莫過於那個佛與牛糞的比喻。雖然他一直算是一個豁達之人,但是在政治生涯裡,卻屢屢受挫。俗話說不是東風壓倒了西風,便是西風壓倒了東風,可是到他這裡沒有任何意義,他從來沒有叱吒一時的時候,也只好做個陶淵明般的閒人,自顧自的閒雲野鶴。

  牢騷不是沒有的'。他自己在《卜算子》裡寫道:“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又在《臨江仙》裡寫道:“小舟從此逝,江海度餘生。”可見他這人也非聖賢,也有牢騷滿腹。可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即便是身處如此的逆境,依然可以有“一蓑煙雨任平生”的從容心態,依舊可以發現“山頭斜照卻相近”的美景。因此,再轉回頭去看時,一切雲淡風情,“也無風雨也無晴。”

  其實每個人都會有這樣不順心的時候,也都有苦悶無處發,天下孤獨人唯有我一個的時分。可是,是這樣的沉淪下去,還是勇敢的走出逆境,則是每個人的修為而定了。

  回想往昔曾經有過這樣的一段時光。一切在一瞬間化為烏有,看著自己空空的雙手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明天,該如何度過。縱然是拼盡力氣,也到處碰牆,到處撞壁,如同噩夢一般無法逃脫。

  然而不管噩夢有多久,終究有醒來的一天。如今再次回想,一切恍惚還在眼前。現在的生活用安穩平定四個字已經可以形容,雖無榮華富貴,但腳踏實地,一步步偊偊而行,終可以朝自己嚮往的目標多前進一步。

  過往還是會常常想起,但幸好彼時有朋友,有家人,也算有一股支援的力氣。如今坐在寬敞的房間裡,寫著自己想寫的文字,看窗外一片藍天白雲,悠閒恬然。

  此生遭遇自是無法與老蘇相比,但與其詩詞為伴已久,多少學得其一些為人心態,收穫良多。縱然有什麼蕭瑟之處,也無非是過眼雲煙,一切煙消雲散。安心過好以後的每一天,便是開心充實的人生。縱然逆境再次降臨,不懼怕。

  【賞析2】

  這首先要考慮到它的寫作背景。1080年,蘇軾因反對新法,在備受折磨和嚴酷審訊後,倖免一死,被貶到黃州,他當時的恐悸、孤獨、苦悶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他曾決心不復作文字,不僅對時政噤若寒蟬,而且在與朋友的書信往來中也不敢暢所欲言;他經常出入佛寺道觀,儼然以佛子道士自居,一修煉就是七七四十九天;他經常一個人策杖江邊,踽踽獨行,品嚐著這生活的苦果。後來他在調離黃州、量移汝州時所寫的謝表中有兩句話很好地概括了他當時的處境:驚魂未定,夢遊縲紲之中;隻影自憐,命寄江湖之上。正由於有這樣的背景和心境,他才寫下了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誰見幽人獨往來,縹緲孤鴻影。驚起卻回頭,有恨無人省。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卜算子》)這樣寓義深刻的詠物詞。但這僅僅是蘇軾人品修養、性格情懷的一小半。而能在困難中卓然特立,能在逆境中掉臂獨行,能從悲哀中排遣超脫,能從苦難中品嚐人生,這是蘇軾人品性格中的另一大半。蘇軾不久前在獄中剛給弟弟子由寫下了絕命詩夢繞雲山心似夢,魂飛湯火命如雞,但剛出獄,就又高唱道卻對酒杯渾似夢,試拈詩筆已如神(《十二月十八蒙恩授檢校員外郎》)了。來到黃州後他又自我安慰道:逐客不妨員外接,詩人例作水曹郎。(《初到黃州》)所以踽踽獨行的苦悶象徵,在他心目中卻能化成此間但有荒山大江,修竹古木,每欲村酒醉後,曳杖放腳,不知遠近,亦曠然天真,與武林舊遊,未見議優劣也(《答言上人》)的逍遙遊了。正是出於這一貫曠達、超脫的性格和修養,他才寫下了這首著名的《定風波》。

  這首詞的上闋借寫自然界的風雨以象徵政治場上的風雨,表現了作者履險如夷,不為憂患所動搖的修養。他集中了三組形象來表現自己的曠達風貌。一曰何妨吟嘯且徐行,一曰竹杖芒鞋輕勝馬,一曰一蓑煙雨任平生。這都是他最得意的放曠行為,自然也是他最得意的內心世界的外化。他在其他詩詞之中也多次重複到這些形象,如《鷓鴣天》詞雲:村舍外,古道旁,杖藜徐步轉斜陽。《東坡》詩云:莫嫌犖确坡頭路,自愛鏗然曳杖聲。《浣溪沙》詞雲:自庇一身青箬笠,相隨到處綠蓑衣。而後來在被貶海南時,他索性把這種精神修養化作實際行動了:頭戴大瓢,冒雨行歌田間。如今,他把這些自己最得意的舉動濃縮在半闋詞中,足見他是要多麼熱烈地表現自己的曠達形象。

  詞的下闋進一步深化主題,在表現自己外在形象的基礎上進而寫其對人生經驗的深刻體會,表現自已憂樂兩忘的胸懷。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這是憂,但正在這不堪之中,忽然又山頭斜照卻相迎──夕陽給人送來溫暖,這是喜。按著常理,人們應當歌頌這風雨後溫暖晴朗帶給人的喜悅。就連蘇軾的許多其他作品也是按這個思路寫下去的。如暴雨過雲聊一快,未妨明月卻當空(《慈湖峽阻風》),雨暗初疑夜,風回便報晴。淡雲斜照著山明,細草沙路馬蹄輕(《南歌子》)。如果在這首詞中他仍按這樣的思路寫下去,那麼蘇軾也就太平淡、太乏味了。這首詞的高妙處就在於並沒有接著寫出自己如何因得到溫暖而感到興奮,而是筆鋒一轉,宕出這意外的、極富人生哲理的三句絕大議論: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於是乎蘇軾才變得深刻、奧妙起來,而這首詞也才發出閃光的色彩。所以正確理解這三句詞,是鑑賞這首作品的關鍵。所謂向來蕭瑟處,指自已剛剛經歷之處──既包括風雨襲打過的林間小路,也包括鋪滿夕陽的田間阡陌;所謂歸去,是指上文所說的風雨、微冷和斜照,亦即令人所憂所喜的一切外在條件都不復存在了;那麼剩下的是什麼呢?只有也無風雨也無晴了,好象剛才什麼都沒發生,換言之,即使發生過,但對我來說也好像沒有什麼憂喜之別,一切都是無差別的境界。這就比按常規思路寫如何不把風雨放在心裡,如何在風雨後因遇到溫暖而感到欣慰要深刻得多、曠達得多了。因為那樣寫等於承認風雨終究是一件令人沮喪的事,只不過不應以此為憂罷了。而也無風雨也無晴,即等於說只要自己對一切逍遙自得,安之若素,那麼世間的一切現象在自已的胸中都是一樣的,本無什麼雨憂晴喜可談。這樣他就在精神世界上升華到了另一層嶄新的高度──把一切都看成空無,看成無差別,這真可謂大徹大悟!這不禁使我們聯想起蘇軾自創的一闋新詞牌來。原來,有人想表現自己亦是曠達之士,便創了一個新詞牌曰《解愁》,蘇軾認為既曰解愁,顯然還是有愁,顯然還是把愁先當作一件痛苦之事,然後再想辦法去排解它,這顯然算不上真正的曠達。於是蘇軾反其意而行,另創新牌曰《無愁可解》,其序中有句雲:此雖免乎愁,猶有所解也,若夫遊於自然而託於不已,人樂亦樂,人愁亦愁,彼且惡乎解哉?其詞中有句雲:生來不識愁味,問愁何處來,更開解個甚底?萬事從來風過耳,何用不著心裡?──人本不應有愁,更何須解之!這顯然要比《解愁》高出一個層次。這還使我們想起了禪宗的著名故事:五祖欲求法嗣,令諸僧各出一偈。上座神秀曰: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莫使有塵埃。時惠能正在廚房舂米,聽了道:美則美矣,了則未了。因自念一偈:菩提本非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五祖便將缽衣傳給了他。惠能之所以不但能美,而且還能了,就在於他把一切都看成空無。蘇軾正是接受並發展了這種思想。在他看來,如果以用斜陽送暖為喜去解料峭春寒之憂,那麼就等於承認人先要受憂喜的制約,然後才考慮去如何排遣,那顯然不是凡夫俗子,也是芸芸眾生,而決不是大徹大悟之輩。所以他才能從一切皆為無差別的境界,高唱出這如當頭棒喝的禪機:也無風雨也無晴。當然,這也是以對自然環境的體驗來象徵對人生、對政治的體驗。他回首的蕭瑟處,乃是自己的前半生經歷。他領悟到生活道路上的坎坷與順利,仕宦途中的升沉與進黜,政治鬥爭中的榮辱與得失,以至人生大限的生死與禍福,對他來說辦是也無風雨也無晴,辦都是無差別的境界。這是蘇軾頭腦中老莊齊物思想及禪宗四大皆空思想的勝利。或許有人會說這種思想未免有些自我麻醉,但設身處地替蘇軾想,在彼時彼地他實在找不出能使自己更曠達、更超脫的辦法了,所以直到被貶海南,他仍原封不動地在詩中高唱著這兩句:回首向來蕭瑟處,也無風雨也無晴。(《獨覺》)

  曠達,是蘇軾調整自己與社會之間矛盾的主要手段。透過這首《定風波》我們也能看出蘇軾在思想方法、認識方法上是如何使自己曠達起來的。其主要辦法之一就是盡力擴張自我,充實自我,使自己的精神世界得到最大限度的加強,從而抵抗外界的一切侵擾。蘇軾曾在《問養生》一文中提倡以安和處世,他說:安則物之感我者輕,和則我之應物者順。只要內心能有安與和的修養,那麼榮辱譭譽就只能奪其外而不能亂其中了。結合這首《定風波》,他的曠達手段也不外乎要排除外物干擾,不要留意於物,不要讓外界的變化支配自己,而要反過來,讓自己能承受住世間的一切變化。當然,蘇軾的曠達還有相反的方法,那就是盡力忘掉自我,擺脫自我,把自己化到大自然中去,用自然規律來解脫人生苦惱,這在《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等詞中有充分體現,這就不屬於本篇要討論的範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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